第一百五十六章 风来-《重生之女将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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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知道禾晏力大无穷,但仅凭一己之力,砸翻了一只船,还并非小船,实在令人瞠目介绍。方才禾晏斜踏在大船船身上,一手鞭子甩的行云流水,那些乌托人还没反应过来,就已经着了她的道。木夷心中,佩服之余,又隐隐生出一股激动,只对着禾晏道:“禾姑娘,咱们能不能都如你方才那般,将他们的船全部砸翻?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。”禾晏回答的很快,“现在如此危急,哪里有直接做铁虎爪?”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……不多做一些呢?”话一出口,木夷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。

    禾晏没有生气,只耐着性子解释,“多做些也没用,他们没有我这样大的力气,纵然有力气大的,也不一定能顺着他们的船砸的准确无误。”

    她的身手,是在过去长时间的战役中练出来的。兵器虽然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用兵器的人。

    “况且此种办法只可用一次,乌托人有了准备,只怕早已在船上备好弓箭手,还没等我们靠近,就要放箭了。方才那一鞭子,只是为了拖一点时间,时间拖得越久,我们的胜算就越大。”

    “一直拖时间,风真的会来吗?”木夷看了看天,这样的晴空,却让人的心中布满阴霾,难以生出半丝信心。

    “师父说有风,就一定有风。”禾晏目光坚定,“若是没有风,就将自己变成那股东风,总之,别停下战斗就是了。”她道:“把船往埋伏的方向去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另一头,追着乌托兵船而来的济阳城军,亦是看见了刚才那一幕。众人看的呆住,禾晏那一手鞭子砸船的功夫,让人想忘了也难。

    “禾姑娘……好厉害。”有人喃喃道。

    并非吹捧,可就算济阳城军中最厉害的那一位来,也做不到如此。力气和身手都是其次,而是在那么多乌托兵手下全身而退,对于每一刻时间的掌握,都要判断的十分精准。乌托人的箭矢如雨,那般密集,却没有半分动摇她的目的。

    船砸了,引得乌托人手忙脚乱的砍铁环。还淹死了些不会水的乌托人,之前被压着打的郁气稍减,济阳城军心中此刻只觉痛快。

    肖珏垂眸,低声道:“竟想到了一处。”他转身吩咐副兵,“将箱子拿出来。”

    箱子是上船前,肖珏令人搬上来的,很沉很重,一人将箱子打开,但见箱中满满的堆着如方才禾晏手中所使鞭子尽头,缀着的那个形似虎爪的玩意儿。只是没有鞭子,是可以套在腕间的利器。

    “之前会凫水的二十精兵出列。”肖珏道。

    二十个提前已经得知命令的精兵顿时站了出来。

    肖珏看着他们,声音平静淡漠:“拿着铁爪,入水。”

    远处的大船正在全力追逐禾晏所行驶的那只小船。小船只有两个人摇桨,如何能与大船相比,禾晏很快会被他们追上。

    两万对十五万,本就是十分勉强的事。他亦知此仗难胜,而天公未必做美,凡事当做好万全的准备。这一箱铁爪,就是他的暗手。然而没料到,竟与禾晏想到了一处。只不过,她在明,而他在暗。

    “砸船。”他道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琴声与远处江面上的厮杀声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春日与战场,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事情。

    日光照在白衣人的身上,将他的衣衫照的更加洁净,恍然望去,似乎仍是当年的白衣少年。

    一滴血滴到了面前的琴弦上,琴弦似有所动,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声音。似是清越的琴声也因此变得悲伤起来。

    密林深处传来嘶吼喊叫的声音,乌托人越来越多,将开在路边的小花碾碎踩踏,然到底不能继续向前,仿佛无形之中被绊住了脚步。而看起来平和安乐的春日美景,竟成了杀人利器,处处埋伏。

    柳不忘唇边的鲜血越来越多,琴声越来越急。

    人太多了,他的阵法拦不住太多的人,现在这样,已经是勉强。早年间在山上那段日子闭关拼命钻研的旧伤重新隐隐作痛,柳不忘很清楚,自己支持不了多久。

    但他还是必须要拦在这里。拦在这里多一刻,崔越之那头就能多坚持一刻,在这里多杀掉一个乌托人,崔越之的人马就能多一些时间。济阳城中的百姓会多一刻安全……她也一样。

    桃花嫣然出篱笑,似开未开最有情。

    他一生,也就只有那一朵似开未开的桃花,他没能看着这朵桃花开到最后,多呵护一些时候,也是好的。

    “铮——”的一声,手中的琴弦似是受不住,猛地断掉。琴声戛然而止,柳不忘“噗”的吐出一口鲜血。鲜血尽数落在面前的琴面上,一些溅到了地上的草丛中。

    如三月的桃花,俏丽的多情。

    没有了琴声,密林深处的脚步声倏而加快,近在眼前。阵法已破,他慢慢的站起身来。

    “那是谁?”

    “什么人!”

    “怎么只有一个人?是不是有埋伏?”

    破阵之后的乌托人闯了进来,却因为方才丛林中的埋伏而心生忌惮,又看柳不忘一人在前,生怕四周仍有埋伏,一时间无人敢上前。

    双方僵持片刻,到底是乌托人人多胆大,不过须臾,就大笑道:“不过一人,纵然有埋伏,济阳城军也没剩几个了,埋伏多少,咱们杀多少!怕什么!”

    面前的白衣男子纹丝不动,衣袍整洁如世外仙人,当年一头青丝以白帛束起,出尘清冷,如今华发渐生,这如树般令人安心的背影,却从未变过。

    永远保护想要保护的人。

    一丝微风吹过,吹得他的发带微微飘摇,吹得他衣袍轻轻晃荡,吹得这男子如水一般的眸光,荡起层层涟漪。他先是怔住,随即唇边,慢慢的溢出一抹笑容来。

    这局死棋中的生机来了。

    济阳城的希望来了。

    风来了。

    柳不忘缓缓拔出腰间长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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