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5章 延英奏对-《大唐朝请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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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以臣所知,其他诸节镇军使署地也相差不多,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臣对此事多有不解,在安静的时候常常就会琢磨这是因为什么。

    后来臣想通了,不过就是因为节度观察等使权禀太重,独断专横,地方诸事往往一言而定,岁积日累,亲眷自然横行。

    现在天下间的各地使者,哪一个不是赤袍遍地银鱼乱眼?以臣看来,这是当今大唐最大的隐患,也是诸乱之源。

    所以臣自本官诸镇及至塞北卢龙,一路行来,都把地方上的财政赋税各项管理交还了吏部和户部,以求恢复国家正统。

    臣以为,恢复政治才是巨唐安定的基础,政令通达才是巨唐昌盛的理由,也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。

    可是,今天臣在这里,听到的是诸相还在讨论观察诸使,所以臣很迷惑。

    是州府的治理达不到国家的要求,必须还要设置一个独断的官位在州府之上吗?

    或者是地方上必须还要保留独立于朝秩之外,侵食地方财赋的军队,再或者,需要这样的职位来满足有功官员,使他们可以惠泽亲故?

    臣常持仁厚的想法,对那些往日为吾巨唐立过功勋的人,哪怕他做过一些错事,臣也能容忍,希望他们可以自己反省发现,有所改进。

    这也是为什么去年臣只惩忤逆,没有去动沿途诸军诸镇的原因,必竟他们还是巨唐的将领,还能服从陛下你的旨意。

    虽有诸端不足,或有骄纵亲故,负累地方,尚可改造。

    臣闻韩相入京,曾邀劝玄佐觐见,玄佐以物资难备为由推托,韩相把酒相劝,赠二十万缗,以孝义相解。”

    张军看了看满脸惊诧之色的韩滉,冲他点了点头:“玄佐坐征数州之地,却言物资难备,一手厚赏军士,一手重赋黎元,这是为什么呢?

    这是他一家如此,还是天下的使者都是这样呢?某不知诸位宰相知不知道,但某不知,也想不通畅。”

    张军冲脸色不太好看的李晟拱了拱手:“某之所言或有轻重冒犯,只是举例,并无他意,所述也尽是真实,出于公意。

    某只是疑问,即是如此,为何还要增置使者?为何还需置诸权于一人统驾地方,是嫌藩镇不多,还是忤逆不够?

    此番反复,臣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呢?就是为了给新任的使者清扫障碍吗?”

    一屋子宰相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各有所思。

    李适也和李勉交换了几个眼神儿。

    “那以小郎君之意呢?”李勉向前倾了倾身体,看着张军问。

    “某……以某之意,自然是还政治于户吏诸部,恢复秩官律序,解散诸军诸使,清查税赋,疏通地方,平息民怨。

    陛下,诸相,黎元才是一国之本,那些如蝼蚁一样的良贱之民种五谷,缴赋税,持军械,通商路,方有巨唐盛世。

    若无人丁,那就什么都不存在了,诸相可能去耕地犁田织布?诸氏家可能养天下官员胥吏保疆卫国?

    不能,如果没有了黎元贱户,一切就都是镜花水月,都会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这些其实不用某来多言,贞观户丁多少,税赋多少?现存户丁多少,税赋多少?

    不能再这样继续了呀,巨唐需要将养生息,黎元民户也需要将养生息,即除旧革,当施新政。”

    “张卿,若泌度支,卿以为何人可贰?”李适打断张军的话。

    张军想了想:“若强要臣推举,臣荐左司郎中巽,只是某与之不相熟,还需诸相考核。”

    “那……张卿以为何人可置台左中丞?”

    张军看着李适笑起来:“陛下是欲诸相对臣群起而攻之么?况臣对朝中诸臣真不熟知,只是道听途闻,或有意见也必有偏颇。”

    “你只管说来,最终当由诸相商定。”李勉插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这样……某以为,做生不如做熟,台右中丞自可充之,或者……”张军看着李适想了想:“参赞机要贽如何?”

    参赞机要,就是参掌机密,所谓的三级宰相。是翰林学士陆贽的加衔。

    德宗李适其实很喜欢,也很信任陆贽,但感觉陆贽有点刚直,直言谏诤,担心他为相会把自己气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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