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九章 相认-《重生之女将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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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不忘只微笑着看着她做这一切,末了,才在桌前坐下,制止了禾晏还要张罗的动作,道:“够了,阿禾,坐下吧。”
一句熟悉的“阿禾”,险些让禾晏眼眶发红。
她便跟着在桌前坐下,道了一声:“师父。”一瞬间,竟很像回到很多年前,她与柳不忘住在深山时候的日子。
当年漠县一战中,禾晏被埋在死人堆里,沙漠里极度干涸,她本来也要死的,谁知夜里下了一场雨,硬生生的让她扛过了那个晚上。第二日,一个路过的人从旁经过,见着这满地尸体,便在旁掘了长坑,将战死士兵的尸体一一掩埋。
也发现了藏在死人堆里,只剩一口气的禾晏。
路人将禾晏带回去,给禾晏疗伤,禾晏醒来后,发现脸上的面具不见了,她从塌上起来,发现自己住在一间茅草屋里,待走出屋门,便见有人正在院子里扫地。
那是个气质不俗的中年男子,穿白衣,束白带,身姿清瘦,衣袂飘飘,仿佛世外中人。
少年禾晏有些警惕,问:“你是谁?”
白衣人停下手中的动作,回过头看见她,笑了笑,没有回答她的话,反而问:“丫头,你既是女儿身,怎会参了军?”
禾晏悚然一惊,突然意识到,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。
后来她才知道,这个救了她的白衣人叫柳不忘,是个云游四方的居士,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个地方,如今住在漠县附近的一处荒山上,靠着自己种的些药材换钱生活。
禾晏当时问他:“先生救我的时候,路上没有遇到西羌人吗?”西羌人时有散兵在漠县附近四处游荡,若是被发现有人救走大魏的兵士,这人定然也会跟着遭殃。
柳不忘指了指腰间的剑:“我有剑,无惧。”
她一开始,以为柳不忘在胡说八道,直到后来,亲眼看见一个西羌人死在柳不忘剑下时,才知道柳不忘说的不假。
柳不忘是真正的世外高人。
禾晏从未见过这样无所不能的人,他用剑、刀、长鞭、枪戟,亦会奇门遁甲,扶乩卜卦。
她那蠢笨的前生里,也总算做了一件机灵的事情,就是顺势请求拜柳不忘为师。
柳不忘拒绝了。
但柳不忘也没料到,禾晏是这样一个执着的人。但凡她嘴巴有空,除了吃饭外,绝大部分的时间,都用来求柳不忘收她为徒。
许是柳不忘仙风道骨,从未遇到过这样厚颜无耻之徒,到最后,竟也毫无办法,只问她:“你拜我为师,学了这些,又有何用?”
“我学了这些,再入军营里时,倘若如之前一般,又遇到西羌人,便不会有全军覆没的下场。就算是多一个人,我也能保护他,就如先生保护我一般。”
“你还要入军营?”柳不忘微微惊讶。
禾晏不解:“当然。”
“你可知,你是女子,身份本就特殊。如今你那一支队伍,全军覆没,你可以趁此回家,无人发现你的身份。原先的禾如非,已经死了。”
禾晏沉默了一会儿,抬起头来,“我从未想过当逃兵。”
这一句话,大概是打动了柳不忘。柳不忘后来,就喝了禾晏的拜师茶,果真手把手开始教她。但禾晏毕竟是姑娘,有些东西并不适合她,柳不忘便尽量教她一些适合她的。但纵然只是跟着柳不忘学点皮毛,也足够禾晏收获匪浅。
柳不忘教禾晏最多的,是奇门遁甲。奇门遁甲和兵法相结合,足以成就一位用兵如神、布阵精妙的女将。那些有奇力的勇将又如何,西羌人力大无穷、凶残悍勇又如何,打仗,从来也不仅仅是靠气力。
“我没想到,如今已非原貌,师父还能一眼认出我。”禾晏低头笑笑,“究竟是怎么认出来的?”
“你那剑法,”柳不忘失笑,“天下独一无二。”
禾晏刚拜柳不忘为师时,要将自己原先的底子坦诚给柳不忘看。柳不忘看过后,沉默了很久。大抵是以为身为女子,既然能有入军营的信心,定然身手不凡。但看过禾晏的刀剑弓马,柳不忘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有错。
实在不知道,禾晏的自信从何而来?
但茶已经喝了,自己接受的弟子,硬着头皮也要教完。柳不忘也很无奈,从不收徒,一收徒,就收了个资质最差的,真是上天眷顾。
好在禾晏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,这姑娘什么都不行,唯有剑术一行,底子打的极好,好到让人有些诧异。
柳不忘当时就问禾晏:“你这剑术是谁教的?还算不错。”
禾晏闻言,有些得意道:“有高人在暗中助我。我不知道他是谁,我猜是我们学馆的先生,觉得我资质尚佳,便课后习授。”
这话着实不假,禾晏少年进学时,武科一塌糊涂,纵然每夜都在院子后练剑,仍然无甚进步。她自己都快放弃时,有一日,忽然在自己住的屋子里桌上,发现了一张纸。
纸上画着一个小人儿,是她平日在课上,在课下练剑时,剑术的弱点和错误的地方。上头还写了如何去克服这些问题,指点的非常精细。
禾晏尝试着练了几日,果真有所成就,惊喜不已。然后她就发现,隔个十日,自己屋中的桌上都会多这么一张纸,随着她的进步而调整指点。
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,猜测应当是学馆里哪位好心的先生,剑术在她之上,又能一眼看出她的不足,给予指点,只是究竟是哪一位先生,禾晏也不得而知。她曾试图藏在屋中,等着那人送信纸时,抓个正着,对方当日却没有出现,于是禾晏便知晓,高人是不愿意露面了。
只是到底是好奇,又心存感激,于是便在学堂休憩牌匾,回府之前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,上言:三日后回馆,子时后院竹林见,当面致谢恩人,请一定赴约。
“然后呢?”柳不忘问:“可见着那人是谁?”
禾晏沉默片刻,轻轻摇了摇头。
她刚回到府,就与禾元盛两兄弟大吵一架,被罚跪祠堂,不到三日后,就夜里离府,独自从军,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。
“我失约了。”
她没有见到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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